轻轻地,轻轻地,来自西伯利亚的气息终究是来了,空气中尽是冷冽的味道。常绿的阔叶依然坚挺,那脆弱的银杏却抵不住微微风寒,几次雨水后便秃了头。
晨起时阳光便如沁湖水般透亮,无风,人们的鼻头却通红,面皮白皙,像极了透明感十足的瓷娃娃。树杈间透出天空的底色,犹如一汪幽幽清泉,又好似细纱飘渺,清澈着,又仿佛摇摇欲坠要飘下人间一般。这种澄澈的阳光不似夏日烈阳的毒辣,也不如春光和煦,又不像秋日因连绵阴雨而许久不见,它照进来每一寸土壤,没有哪一隅不被它所庇佑,肃穆却又脆弱。正午有些暖洋洋的,却少了清晨的清澈阳光。那些肥厚的叶片在光的沐浴下显得有些骄纵——不像那些死寂的干枯枝杈,它们绿得肆意、绿得灿烂。
花早已不见了踪迹,那些弯绕的枝枝藤藤证明着它们曾经来过,也叫嚣着它们的生命将继续延伸至下个盛夏。如泰戈尔之诗:生命,一次又一次轻薄过,轻狂不知疲倦。
午后,多了些许烤红薯和玉米的香甜,奶糯糯的。熙攘的人群、课堂的铃声都是不速之客,拥挤了街道,喧嚣了沉寂。狗懒洋洋的躺倒在地上,路上的人影吸引不了这些小小使者,它们只顾着晒太阳,也许是不肯打扰这份宁静。
黄昏短暂,一瞬间的光影交错下,路灯好像也有了少女胴体之美。
纵然黄昏有着恍如隔世的朦胧之感,夜晚也终究是来了。无云的夜里,星总是格外清亮、大颗。月总被一团雾气轻拢着,分外清冷,仿若给人也穿上了金纱银披,月下的树影摇曳生姿,如同有了生命,树却立着,不见其动,像是沉稳的老者,慈祥地注视着。闪烁的老路灯下,许多尘埃舞动着、狂跳着,它们时而隐现于通透中,时而消失在黑暗中。自行车轮卷起地上的叶子,发出飒飒的响动,随着欢笑与踏步声的隐去,逐渐消散。被阳光炙烤过一天的被褥散发着棉花独有的神秘香气 ,取代了阴雨时的霉气是类似那遥远北国温热干燥的暖意。
深夜是属于那些美妙生灵的,它们栖在树间,叽叽喳喳,浅吟轻唱那些不为人知的传说,守护着慢慢长夜和微弱灯火,等候着下一个透亮的黎明。
——袁沁芃
(责任编辑:杜小燕 龚伟星)